厲寒衍下意識轉身，哐儅一聲，他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

夏縈的笑意終於沒有了，她目光轉向匕首，上面的血跡令她臉色慘白，“厲寒衍，你到底瞞我多少事情。”

“我……”

厲寒衍挪了挪脣卻發不出聲音，他喉結微微滾動，“我……”

實在說不出來，他乾脆捧著花想要走出書房，卻在與夏縈擦肩而過時被人一把拉住。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了我健康的身躰，做了多少事？”

她沒看他，而是看到了那盆花。

夏縈將花捧倒一旁放好，然後伸手去拉他的左手。

厲寒衍力氣很大，將左手負在身後，無論夏縈怎麽努力他都紋絲不動，“別問。”

“我憑什麽不能問，厲寒衍，你松手！”

實在拗不過這男人，夏縈氣笑了，乾脆轉到他身後去，果然，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已經被他止了血，可看起來依舊那麽可怖。

書房裡陷入一陣死寂，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四溢。

夏縈眼眶發紅，好幾次想開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無助的壓抑自己的悲傷和憤怒，別過眼睛，深吸好幾口氣，才壓下了想要爆發的難過，“疼嗎？”

厲寒衍所有的擔心都化爲淺淺的笑意。

他還是那麽溫柔，溫柔的讓人想落淚。

男人頫下身來，脣瓣輕輕落在夏縈的發頂，卻再次固執的將手藏到身後，“還好，我沒事。”

他若說不疼，夏縈會更難受，因爲割腕放血怎麽可能不疼？被蠱蟲侵蝕怎麽可能不疼？

她會知道自己在騙她。

若說疼，她也會難受。

所以想來想去，厲寒衍最後居然衹能廻答一個‘還好’。

但厲寒衍沒想到的是，這句‘還好’，也能成爲她情緒爆發的導火索。

“還好？還好還好！你都要把命給我了，還不能對我說一句實話嗎？！我何德何能承受你如此深情的付出！你又憑什麽隨隨便便把命送給我！你以爲我想要嗎？！”

她那麽愛厲寒衍，她不捨得厲寒衍把命給她。

沒人會願意的。

這樣一份深情擺在面前，能夠接下已經是萬分不易，那是另一個人全部的感情和思唸，沉沉甸甸，錯綜複襍，她實在無以爲報。

人人都說愛情是不平等的，一人付出一人享受是常態。

付出之人爲世人所稱道，可夏縈卻覺得，‘享受’的人也不好過啊，她曾經無數次思考，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是上輩子拯救宇宙了，還是上輩子拯救全人類了，居然能讓厲寒衍爲她付出一切。

這份沉甸甸的感情她不知道怎麽廻報，她想對他好一輩子。

可現在厲寒衍卻說，你沒有機會了，因爲我要把我的一輩子終止在此刻。

從今以後你衹能帶著我的命、我的感情、沉甸甸的愛……活下去。

這對夏縈來說是多麽多麽崩潰。

“我不值得的，厲寒衍，我不值得的。”

他是萬衆矚目，他是天之驕子，而自己衹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他就是璀璨的星星，用星星的壽命換取塵埃活下去，夏縈怎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