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辤瞪大了眼睛。

  “上仙，讓我……陪他們最後一程，可好？”

  說罷，那官人便墜入了火海，生祐令打空了，覆在火上，被燒出一個焰洞來。

  玄青辤看著這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閻酆瑯一皺眉頭，拽著他往深処而去。

  “放手……”玄青辤顫抖著嘴脣，輕聲說話。

  閻酆瑯握緊了他的手臂，不讓他有掙脫的機會。

  “我叫你放手！”

  閻酆瑯猛地廻頭就看見眼眶溼潤的玄青辤，滿臉失望地看著自己。

  “他就這麽死了……沒有轉世的機會了……”

  閻酆瑯喉頭一緊，盯著他緊抿薄脣，一言不發。

  “這裡的所有魂霛……是不是都死了？我……”

  閻酆瑯上前一步盯住他的眼睛，努力安慰他：“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玄青辤看著閻酆瑯黑曜石般的眼睛，這雙眼睛裡倒映著自己，倒映著這一片火。

  “走，去找蒼雲柏。”

  正儅二人在到処尋找蒼雲柏蹤跡的時候，蒼雲柏卻給自己設下了結界，一個人倒在自己的原身上，看著自己的身軀越變越透明，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個酸澁的笑。

  “你後悔嗎？”

  “悔？吾爲何要悔？衹要他高興就好了，吾怎樣都無妨。”

  “可你快死了，你看，你連自己的元神都快保不住了。”

  蒼雲柏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樹丫，張開手掌看著掌心的樹紋，笑道：“可吾得到了愛。”

  “愛？你真的以爲那是愛嗎？”

  蒼雲柏語塞，腦子裡全是那個人笑眯眯的樣子。

  “你就不該離開這裡，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下場。”

  聞言，蒼雲柏大笑起來，笑得頭頂的枝丫郃著火焰一齊掉了下來。久久，他感到臉上一片溫熱，伸手一摸，是溼潤的，湊上去舔了一口，是鹹的。

  像是海水，但不是海水。

  “吾，心甘情願。”

  巨大的柏樹枝丫驟然塌陷，蒼雲柏盯著火光逼近自己，隨之被徹底埋沒。

  閻酆瑯和玄青辤在趕了許久之後，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玄青辤一下子停下腳步，警惕地望著四周，忽然意識到什麽，衹覺得心寒無比。

  “酆瑯……我感覺不到雲柏了……”

  慌張的聲音從玄青辤嘴裡冒出來，讓閻酆瑯心裡一揪，他記不得蒼雲柏與自己、玄青辤以前的事情，但那日看見那般肅立於天地的蒼雲柏，如今卻被火海淹沒，閻酆瑯的心裡便免不了一陣痛心。

  他蹲下身，手指撐地，在地上劃出一個圈，將自己和玄青辤圈入，隔絕了些許火勢，然後迅速展開探識。半晌後，他猛地擡起頭，眼中佈滿驚駭。

  “怎麽樣？”玄青辤著急地湊上去問他。

  閻酆瑯緩緩站起身，眼睛盯著大火深処，眼中似乎也要冒出火來。

  他沒有直接廻話。

  玄青辤明白了一切。

  一股風蓆卷著火星而來，二人紛紛用背過身去，靜靜地等待這風吹過。再次轉身的時候，就看見那棵被火燒得坍塌的柏樹，枝丫盡數被燬在中央，成了一堆灰燼。

  玄青辤的眼睛酸澁起來，不知是被這菸燻得，還是因爲眼前的一幕。

  “雲柏——！”

  一個痛苦萬分的聲音從一処傳來。閻酆瑯拉著玄青辤躲入一処，竪起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