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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抒羽的部分(2 / 2)


  直到有一天,父亲把我叫到书房,亲自和我说了男女礼数之事,我既然知晓与双儿不是兄妹,更应该注意。

  我便直言了对双儿一直以来的情感。

  父亲却叹了口气,严肃与我说:“双儿还未知事,我虽不明了双儿对你怀有什么情感,但至少不应该因为你的私心而被诱导,若是因为你的亲昵之举错将兄妹情当成了男女之情,那更是千万不该。何不注意正常男女之防,给双儿足够的时间自己判断呢?”

  自此,我开始注意与双儿保持距离。起初,当从双儿脸上看到明显的失望不解,我虽不知是由于不习惯突然的疏远,还是与我同种心思,内心都喜悦异常。然而没过多久,似乎是习惯了还是什么,双儿也开始用显而易见的方式疏远我。

  我虽然内心苦涩,却也不能加以干扰,只恨自己在双儿身边近十年,却无法让双儿对自己动心。

  即使周围人都说唐家公子好比天仙,又有何用。

  再到后来,一年又一岁,恍然间双儿就迎来了她的十五岁及笄礼。果不其然,父亲问了双儿有无想要婚配的人选。

  我只是低头,不去看不去想。

  随后双儿的答复中,我隐约知道了这两年间双儿疏远我的原因。

  定是情窦初开,有了心上人后,知道了我以往待她不同一般兄妹。

  知道了我对她怀着的肮脏心思,知道了我趁着她年幼不懂事,做了许多逾矩之事。

  也罢,这一切统统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自食恶果。

  可明知如此,我却无法停止。

  然而,双儿却留了张“行走江湖,不必担心”的字条,忽然离家出走了。

  这一次,我才真实感到了生活中没有双儿的滋味。

  仿佛心被掏空了,周遭事物全失了色彩。而无论走到哪里,回忆过往总会涌起,化作千万根利针扎入体肤。

  又是这时,父亲将我唤入书房内,说皇上号召天下,每个武林世家都要派人去应诏。

  不去。

  我干脆而冷淡地拒绝了父亲。

  父亲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说,听说那天下第一神医的望岩药宗弟子也会前去,若是能借此机会,解下双儿身上蛊毒的副作用也好。

  我心下一动,又听到父亲说已经排了最放心的弟子跟着双儿,终还是同意了。

  一来,那蛊之事的确是我愧对双儿,若是能弥补一点,便是我能为双儿所做的为数不多之处了。二来,也无法再叁驳了父亲面子。叁来,双儿也……不一定想见我。

  舟车劳顿,然而也与待在没有双儿的家中无异。

  进了帝都,我便去找了那药宗弟子。虽然是个女子,却是落落大方,谈笑自如。唐门制毒,望岩制药,对草药的理解却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与那宋姑娘一起钻研了几日,却感觉收获颇多,对蛊毒的副作用也多了理解。

  那日,为了感谢宋姑娘的指导,便请她在纤云楼用了顿餐。

  寒暄了两句,我便听到门外传来的纷扰话声。

  “我说了!不许再用你那狐狸扇子敲我脑袋!”

  其中那高声怒吼的熟悉娇俏声音,灌满了我这几日空荡荡的心。

  我抬眼看向门外,却因为雕花看不甚清,加上一袭白衣遮挡了大半,更是看不出那声音主人的模样。

  这时,又听到那素衣公子笑道:“知道了,那星儿可是同意我唤你作星儿了?”

  星儿?

  手中瓷箸磕落在碗盘上,发出清脆碰响。

  “唐公子?”

  宋姑娘不解地发语,我才回过神,方觉心乱如麻,紧缠着对双儿的思念,绞痛不能自已,只堪堪一笑,道是无事。

  双儿绝不会出现在这京城。

  我这么告诉自己,才勉强吃下那传闻中八珍玉食的菜肴,食之无味。

  宋姑娘是聪慧细致的人,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见我摇头笑说无事,也不追问,善解人意地不点明,早早告辞离开了。

  后来的几日,我留在院内,按照宋姑娘赠与我的手账,潜心研究起来,倒是一时间忘却了纤云楼里那声星儿。

  然而,那次我难得出了趟屋散心,走到树下看落英纷繁,却从花树丛中落下了一个小巧的人儿。我接住她,看着她一身唐门暗蓝色装束,安然在我怀里,头依靠在我胸膛,一双小动物般灵动的眸子惊讶地瞪大,白嫩的脸上染着绯红,小嘴微张,嫣红如桃花瓣。

  只觉得天底下只剩下了我的这怀中人。

  “双儿……”

  讶异、狂喜、不敢置信,百般心绪一同涌上,我仿佛忘了这两年来彼此的疏远,也忘了她那心上人和那句星儿,只想继续将她这样抱入怀里,颤声确认道。

  “可真是双儿……?”

  而我在我作出动作之前,她却挺起身,一把抱住了我。

  双儿竟然还同以前一样。

  我手指微颤,犹豫着,喜悦着,又不知道如何反应,也不知双儿此时心中是何作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冷静了些许,想到双儿或许只是许久不见,思念哥哥才作出的儿时动作,不禁又觉这又只是一次自己以己度人的会错意,只苦笑着道:“双儿,这个姿势,我要抱不住你了。”

  “那羽哥儿让我挂着就行!”

  听了她这率直的话语,我嘴角不自觉就划开了最温柔的弧度,心都柔软了数分,却顾及她会累着,仍然轻声劝着她下来。

  而双儿在收回脑袋,看到我的一瞬间,便如逃离洪水猛兽一般跳开了。

  罢了。

  我早应该知晓,我这副伪装出来的面貌,在双儿眼里已经是千疮百孔。

  早春叁月,花开纷繁,我却觉得空气仍然刺骨的冰凉,吸入肺里,便将内里刺得疼痛入骨。

  双儿还是顾及兄妹之情,每每都用我曾说给她的男女之防当做借口给我台阶下,说道后面,也没了声音。

  昔日与我日夜谈笑,滔滔不绝,说起些歪理能让我无言以对的双儿,如今面对我却是哑口无言。

  我只觉疲惫,什么都不想去想,却也不想双儿就这般离去,只能硬撑着柔声丢出问话。

  果然只要给了个话题,双儿必然能转动着眼珠子,侃侃而谈。我看着她这打着小算盘的样子,竟就满足地开心了许多。

  然而我偏偏又是一个明明知晓自己善妒,还不让自己好过的人。

  看着双儿听了我的问话,表情先是委屈愤恨,转而面红耳赤,再接着气愤不已,最后心虚的转着眼珠儿回答地样子,我如坠冰窟,一颗心仿佛冻结了又被敲碎。

  “……双儿何日到的这帝都?”

  “前日刚到。”

  原来如此。

  双儿这般灵活表情,向来只因为他而出现。

  而我永远只是一个抱着不该有的痴望,怀着阴暗的想法,学而不会,偷而不得的人。

  我转身,第一次如此不想看双儿的脸。

  我无法做到淡然自若,也不想要丑陋的自己在双儿面前再次暴露,让双儿看尽我的洋相。我知道已是多说无益,只道:

  “双儿,我今天有点累了,想进屋休息了。”

  “好的。羽哥儿再见。”

  双儿定是不解为何我待她如此冷淡,按照她的脾性,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也好。

  待我研制出解毒之法时,也再没有什么理由和双儿相处如前了吧。

  作者的话:追-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