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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第8节(1 / 2)





  黄姥姥很早便做了寡妇,没有孩子,只有十几年前捡来的程安作伴,一把年纪还琼楼居做厨娘,明明家徒四壁,却总愿意过年过节时,替程安买上一只红彤彤的糖葫芦。

  程安总是坐在她腿上,一边吃一边听她讲天上人间的各种怪异故事。

  黄小仙病逝后,她们故居遭了一场大火,近乎没有任何东西给程安留下怀念。

  所以,谢湛那里,为什么会有黄姥姥的遗物?

  奇怪归奇怪,她抿了唇角,终于没方才那般轻松,咬着牙道:“……在哪?”

  谢湛不说谎。

  她清楚这点,无论古神、神君还是凡人,谢湛这人仿佛有精神洁癖一般,尽管代价再大,答应的事情,说出去的话,哪怕奔赴千里,孤身一人闯鬼窟深渊,也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谢湛缓缓抬手,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只黄玉发簪,顺着程安乌发,轻轻将发簪插.入其中。

  黄玉温润,能衬女儿娇羞,奈何程安如今没一点儿女儿该有的样

  子。

  该有就见鬼了。

  她不做人已经很多年了。

  有东西就不能好好给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程安只觉得头顶一重,当即便皱了眉,立刻顺着谢湛的手将黄玉簪摘了下来。

  “……”

  她细细端详起这簪子的模样,簪头是一只指盖大小,雕刻还算一句精细的黄玉九叶莲,下坠几只叶子,只是其中一片残缺到只剩下一半。

  黄姥姥的事情离她实在太过久远,不过记忆里,她为生计当过几样嫁妆,其中确实是有一件黄玉簪。

  她从怀中取出丝绢拭净玉簪,指腹摩挲簪玉温润质地,心境横生几分复杂。

  明明在她的视角,已经过了几百年,可如今再见故人遗物,她还是会感到心中隐隐的伤怀。

  ——挺好。

  说明她现在还是个人。

  “程安……谢过。”程安未将发簪戴上,只是好生收起,尽管心中隐约有所不甘,可只能朝他拱手道:“今日之恩,来日再报。”

  黄姥姥的东西,恐怕只有这一件。

  若是她日后想去寻黄小仙魂魄,此物便至关重要。

  ——这事上,她不得不承谢湛一个人情。

  程安阴恻恻地想。

  那就等日后她成作鬼仙,和仙界互掐时,留点情面不打脸好了。

  谢湛目睹嫌弃一般将头发发簪摘下,甚至还用丝绢擦拭的整个过程,漆黑眸底毫无波澜,面色寡淡平静,神情仿佛从天际轻飘飘吹过,不可捉摸的清风。

  “不必。”清风停顿一瞬,他声音有些远:“顺手的小事罢了,你不欠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黄姥姥遗物于您是小事,于我可是顶了天的大事,我说要报,那日后定然是会想办法还了的。”

  因怨成厉鬼后,程安厌恶死了他这幅总是不经心、任何事物都轻描淡写的模样。

  尽管嘴上说着客气话,可她还是压着星点火气,虚伪笑道:“大公子无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甲胄在身终归不便。”谢湛接她的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亦要回行卸甲,既然是一起,何谈先后?”

  “……”

  程安美眼微睁,稍稍侧眸,瞧着身边这尊一身银甲,头发高束,威风凛凛大佛,深深吸了口气,眼神怪异地像头次认识

  谢湛这人。

  不是?

  错觉吗?

  为什么她感觉,谢湛这人比表面上来得无耻?

  卸甲不过顺手几下的事情,谢湛就是在静心院当场换了,也没人说什么,而且过上一会,他若是再去军营,怕是这甲还得再穿。

  不嫌折腾的?

  “自然,自然。”

  拿人手短,方才欠了份人情,程安不好再多说,只得干巴巴道两句,走入鹅毛大雪之中。

  可未及雪落肩头,头顶便有伞挡住飞雪霜风。

  一双手撑着伞,五指修长白皙如同玉刻,不像是将军粗粝的指尖,反倒像是谋士握笔之手,油纸红伞同他一身甲胄格格不入,他却似不知般静立。

  谢湛站在她身侧,眼眸微阖,不再说任何话,只是默言向前走去。

  程安心底啧了声,完全不想同他撑一把,可发现自己还真没带伞。

  红玉方才被谢母刻意留在静心院,眼下无人,她若是真独自顶着雪回去,那真是麻烦又没有必要。

  回行之程,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