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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2)





  我的背紧贴着墙壁,屏气凝神,像一只捕猎时的猫科动物,缓缓向转角另一边探出脖子。

  他们俩就在几步之外,妻子一手撑着墙,一手提着她的手袋,男人蹲在地上,摆弄着她穿着黑丝袜的脚,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肯定是狗一样的贱相。

  “揉揉会好点儿吗?”男人的手根本没在脚踝处,而是慢慢向上游移到了小腿。

  “你往哪儿按呀!手往下面一点儿。”

  男人听话地低下头去,投下一片阴影,抱怨道:“这里太暗了,我看不清你伤在哪儿。”

  “我来拿手电筒。”妻子从手袋里掏出一件黑色的东西,悄悄将它举过了头顶。

  那件东西似乎是个金属物,在月光下发出明亮的高光。我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我放在家里的那根甩棍。

  尽管我不愿目睹接下去的事情,但眼睛像被施了魔法,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视线死死钉在了他们的身上。喉咙干燥到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的右手捂在胸口上,生怕这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破膛而出。

  妻子脚下的男人还没有察觉自己的厄运即将降临,还在说着些肉麻的情话,那些话由一个将死之人说出来,多么讽刺和滑稽呀!

  妻子用力向后甩出甩棍,身体有点儿失去平衡,膝盖撞倒了蹲着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还来不及发出一个开口音的语气词,妻子就使尽浑身力量,将甩棍重重砸向了他的板寸头。

  我连忙收回身子,如壁虎般全身吸附在背后的大楼上。一记沉闷的声响,男人的头骨一定碎了。我心里想。

  四周一片寂静,像是有只扩音器刻意放大着我的呼吸声,我努力听着另一边的动静,男人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他应该已经死了。

  妻子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她应该是向着回去的车站走去,我远远望着她的背影,与往日下班的时候一样若无其事。

  可就在一分钟前,她刚刚杀死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虽然她做了我五分钟前想做的事情,可我想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杀死这个男人。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一个温柔的女子下此毒手。

  更让我一头雾水的是,在妻子挥下甩棍的一刹那,居然说了一句:

  “对不起!”

  chapter 2

  把褐色的小药丸倒在手掌上,一口吞了下去,苦涩的药味渐渐麻痹味蕾,我这才稍稍平复了心情。

  我向着路灯通明的大街走去,发现深夜的街道死气沉沉,除了偶尔驶过的出租车,见不到半个人影。

  大约步行了将近五分钟,我终于在路上看见了两个男人。一个身材壮硕,一个体格瘦弱,他们互不相识,一前一后埋头赶着夜路。

  “先生!先生!”我加快步伐,迎面走了上去。

  壮男被我这么一喊,嫌恶地瞪了我一眼,疾步穿过马路,继续独自赶路。

  只剩下那个瘦弱的男人,站在了我的跟前。

  我拉着他的手臂,就像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先生!那边绿化带旁,有人死了,你赶快报警!”

  男人挠挠后脑勺,蓬乱的头发在路灯下扬起一片头皮屑:“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这样啊!”我不禁失望,这条路最近都在翻新,除了妻子的办公楼,路边的电话亭也都在维护修整,没有办法使用。

  “你也没带手机吗?”男人反问我。

  我点点头:“我不能带手机……”

  “原来如此。”男人打断了我,说道,“你刚才说有人死了,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路上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电话亭。”

  “行。你快跟我来。”

  我与男人并肩而行,边走边斜眼打量起这位热心的男人来。他身高与我相差无几,约莫一米七五的样子,一双惺忪的眼睛半睁半闭,深藏在他浓密的头发下,颇有几分浪迹天涯的忧郁气质。他的着装反而更像一名白领,雪白雪白的衬衫,一丝不苟地塞在了黑色的西裤里,笔挺裤管下的皮鞋乌黑锃亮,鞋跟随步伐敲击地面的清脆声,令它的主人从骨子里散发着精干的气质。难怪说看一个男人,必须先从他的鞋子看起。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也不时转过头来盯着我的脸,直看得我心里发虚。

  我故意加快了步伐,走到了他前面,不让他看见我的表情。

  “尸体就在这里……”我指着几步之外的目击现场说道。

  乱发男人没有丝毫的畏惧,径直走进了办公楼的阴影之中。他在尸体的附近蹲了下来,沉默良久,回头问我:“尸体在哪儿?”

  我一下子被他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尸体应该就在他面前呀?难道他看不见吗?

  我走近几步,隔着他的肩膀看去,原本躺有尸体的地面居然空无一物。

  尸体消失了!

  我偷偷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我离开此地仅仅过去了十二分钟。在这样一个阴暗的角落,有谁会发现尸体,并且如此迅速地运走了尸体呢?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乱发男人站起身子,膝盖发出清脆的关节摩擦声。

  “也许吧。”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处理了尸体的人是妻子。但是妻子究竟为什么要杀人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心想先把眼前这个人打发了吧。

  “也许是个醉汉,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灯光太暗,我看走眼了,误以为是个死人。”我随口编道。

  “你看到的不是醉汉!这里确实出过事。”乱发男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凝视着一根根交错复杂的脚手架,他的口气听起来就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

  “就在不久前,这里有个男人头部遭到了重创,可能是被某种钝器用力击打所致。比如像那个……”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绿化带旁的地上,横着一根脚手架上所用的钢管。

  “你是说有人用这根钢管砸了那人的脑袋?”我心中庆幸他没有猜到砸人的凶器是根甩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