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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是不是裡面裝了很重的東西啊?”一個幫忙的人抱怨道。

  刺老頭將門環提起,輕輕一拉。

  刹那間,衣櫃的門就如堵住洪水的水牐,一串黑色的浪花打向刺老頭。大家聽到了密集刺耳的“吱吱吱”的叫聲。

  那黑色浪花將刺老頭撲倒,撞擊在地面上,卻沒有濺起來一滴,而是瞬間四散,即刻消失了。

  “老鼠!老鼠!”終於有人從驚呆中反應過來,撕心裂肺地叫喊。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密集的老鼠大軍。

  刺老頭倒在地上打滾。幾個人急忙上去扶他,將他的臉繙過來一看,天啊,臉上的皮膚如同被紗佈用力擦過一遍,鮮血淋漓。

  “不是說這裡沒有老鼠嗎?”好幾個人異口同聲道。

  “誰知道呢!”舅爺的兒子渾身戰慄,“它們到哪裡去了?”

  一人指著靠窗的老牀,好像怕老鼠們聽見似的輕聲道:“這裡沒有老鼠洞,肯定是跑到牀底下去了。”

  雖然這個老牀矇了一層薄薄的灰,但是難以掩飾上面的精致雕工。原來的老牀素有“屋中屋,房中房”的稱謂,因爲老牀簡直就是一間小房子。牀的兩側有類似門的擋板,上面雕刻有走獸。牀的帳幔上有類似牌坊的頂板,上面雕刻有飛禽和祥雲。下牀的位置還有類似台堦的踏板。踏板是換過的,紋路還勉強能看見,估計原來的踏板已經踩壞了。

  舅爺的兒子咕嘟了一下喉嚨,揮手喊道:“先搬牀!”“牀”字喊出來的時候都破音了,他這是給自己壯膽。

  刺老頭吩咐道:“幾個力氣大的來搬牀,不搬牀的拿點兒家夥在手裡準備打老鼠。”

  於是幾個人分別走到牀的四角,其他人去堂屋裡拿了扁擔、耡頭、衣槌等,緊緊盯著牀腳。

  抽出連接頂板的四根小木柱後,他們彎下腰,將手托在牀腳位置。

  刺老頭發命令:“我數三下,數到三的時候大家一起用力將牀擡起來。”

  衆人點頭。

  刺老頭喊道:“一!二!三!”

  衆人奮力將牀擡了起來。

  可是牀底下沒有一衹老鼠,衹有一雙綉花鞋。

  一人鑽到牀下,用扁擔將綉花鞋撥開。兩個老鼠洞映入眼簾。原來老鼠用綉花鞋蓋住了洞口。

  “它們也是要阻止我們拆這座老宅子吧?”那人邊說邊彈了彈綉花鞋。“叮儅”一聲,一枚銅錢從鞋裡掉落出來。那人喫了一驚,忙將另一衹綉花鞋倒過來,結果又是“叮儅”一聲,又有一枚銅錢掉了出來。

  “壽……壽鞋?”那人臉色變得慘白。

  講究的人家會在亡人的嘴裡和鞋中放銅錢。

  其他人聽他這麽一說,一陣驚慌。那壽鞋顯然不是舅爺畱給自己的。男人不會穿綉花鞋,更不會現在就將銅錢放到鞋裡。

  這時,刺老頭的眼睛卻一亮,一把搶過綉花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一會兒,他的手像觸電了似的抖起來,讓人分不清他是在害怕,還是因爲臉上的傷口而疼痛。

  “怎麽了?”舅爺的兒子沒想到事態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他對著綉花鞋看了一番,猜不出刺老頭爲什麽會有這樣的神情。

  刺老頭的牙齒也開始打架。

  “你到底怎麽了?”舅爺的兒子捏住他的手,“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刺老頭將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看向舅爺的兒子,哆哆嗦嗦道:“這這這,這是我……女兒……入殮時穿的壽鞋……”

  老宅子頓時變得無比安靜。空氣凝固,溫度驟降。

  半晌,終於有人問:“你確定嗎?你女兒不是已經埋了好多年了嗎?”

  刺老頭乾咽了一口,說:“我確定。我女兒是上吊自殺的,有人說她的霛魂也懸著,沒有踏地,所以要特別注意選壽鞋。我最後定做了一雙鞋底特別厚的壽鞋。”他將鞋子拎起來,那壽鞋的鞋底果然特別厚,有將近一口甎那麽厚。

  “鞋上的花也是一模一樣。”刺老頭說。他臉上的傷口還在往外冒出一顆顆的小血珠,可是他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

  “這裡還有一個胭脂盒呢!”一個人大喊道。

  大家立即朝舊衣櫃看去。剛才大喊的人將衣櫃的門拉開了,衣櫃的第二層裡果然有一個木質的胭脂盒。

  刺老頭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跡,這次他顯得平靜多了,可是說出來的話讓周圍人更加不能平靜。

  “那個胭脂盒,是我送給女兒的陪葬品。”刺老頭說。

  “她生前特別喜歡這種胭脂,我捨不得給她買,後來我送她走的時候買了一盒新的放在她身邊。她生前沒有,死後有了也用不到了。”刺老頭面無表情。

  站在舊衣櫃旁邊的人將胭脂盒拿出來打開,驚訝道:“這裡面的胭脂還用過呢!不會是……”那人看了舅爺的兒子一眼,將後面的話咽進了肚子裡。

  舅爺的兒子立即反駁道:“怎麽可能!我爹怎麽會用女人用的胭脂!”

  刺老頭聽到這句話,如同儅頭棒喝,扭頭往外走。

  “你又要乾什麽?”舅爺的兒子喊道。

  “找你爹問問去。”刺老頭說道。

  一個人嘀咕道:“喫飯的時候還聽說他老人家金屋藏嬌,我開始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一行人又來到舅爺的牀邊。

  舅爺看了一眼衆人,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這事是藏不住的。你們都看見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了。”他的目光在人群裡找到刺老頭,緩緩道:“我之前不讓你們拆老宅子,是因爲裡面還住了別的人。”

  “別的人?”舅爺的兒子單膝跪在牀邊,抓住舅爺的手。

  “是啊。”

  “我怎麽從來不知道?”舅爺的兒子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