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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2)





  杨开愣了下,要去伸手,被曾养甫拦了下。

  他看了看表,说道:“我去接,可能是义父着急了。”

  果然如曾养甫所料,话筒那头确实是戴笠的声音。戴笠的吩咐焦促而急迫,大概意思就是,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大家整备完毕之后,最好尽快赶到军统门口,在那里,有专门的吉普接大家去莲花机场。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曾养甫放下电话后,杨开无奈的耸耸肩。

  “再吃点吧,保存体力。”华伯涛一边说,一边用勺子盛满了饭,塞进嘴里,大口嚼吃着。

  这位老教授先前的吃饭动作,一向文雅,只是现在,倒是和赵勇德颇为相似,怎一个狼吞虎咽。

  看到众人都盯着自己,华伯涛也不吃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想晚上饿着的,可以不吃。但我要提醒一句,这饭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好歹是热乎乎的米饭。这一顿以后,我们只能吃罐头口粮,想再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可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何地了。”

  他说完后,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起头来。然后迫不及待的消灭着各自碟子里的食物,等吃的差不多了,这才酒足饭饱的打了个饱嗝。

  “杨开,要走了?”在此之前,王亚樵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直到此刻,才稍有些落寞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嗯,要走了。”杨开抿了抿嘴:“王伯,咱们有缘再见!”

  “会的。”王亚樵努力了点了点头,眼角有一些湿润的成分:“只是这人老了,岁数大了,也就跟着文人骚客们一起,多愁善感来了。虽然小算一下,跟大家相处的时间不过几个小时,但听到分别二字,还是禁不住有些小小的失落。”

  王亚樵的话很委婉,也很直白。但杨开知道,这位风云人物,这位可爱的胖老头是真的把大家当朋友来看的。

  “拿着吧!”王亚樵一挥手,将刚才那包死命捍卫的花生米变成了一条抛物线。

  杨开眼疾手快,伸手接住。捏在五指间,油腻异常,散发出阵阵的酥香。

  “大家上了飞机,当夜宵分着吃吧!”王亚樵酸涩的笑道:“就当是我这个吝啬鬼的一点心意,说实话,能让我忍痛拔一根鸡毛,你们已经很了不起了。”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杨开紧紧地抓着手中那包毫不起眼的花生米,对王亚樵翘起了大拇指:“好!我收下了,回来,我请你!”

  “等你这一餐!”王亚樵说道。

  “还有你们”说完,他目光一一从所有人身上掠过:“亏本的买卖咱不干,一人一顿,正好够我吃一个多礼拜了。”

  “记住,一定要回来,不回来,你们一辈子都欠我的!”

  当众人恋恋不舍的和王亚樵握手挥别后,这个老头一直在背后向大家连连挥手。在踏上最后一个阶梯时,杨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竟发现对方还在那里不住的挥手,不论自己会不会看,看不看得见。

  杨开深吸一口气,暗道了声再见,随即钻出了黑洞。

  ‘嗡’的一声,随着钢板的再次落下,整个弹药库再次陷入了永恒的黑暗,就仿若从未有人来过。

  第四十九章 英雄的背影

  军统的高墙里,此刻已停满了墨绿色吉普车,有的车厢后座还架设了迫击炮和重机枪,引擎声轰轰作响,排出大量的烟雾。

  “养甫,不就是我们这几号人吗?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看到几十辆吉普车整整齐齐的壮观场面,杨开还以为误入了汽车厂。

  “大家坐中间那两辆不带武器的,司机会送你们到莲花机场。”曾养甫指点道。

  “那其他的?”杨开愕然。

  “过一会儿,军统的大部分人员也要撤了,按义父的话说,是去重庆总部。”曾养甫说道。

  “你们走了,这地方不便宜小鬼子了?”赵勇德插了句。

  “呵呵”曾养甫笑了笑:“这倒不会,我们会转走所有重要资料,带不走的,会销毁,至于地下室,全部炸掉。”

  “可惜了。”杨开叹道。

  “抗日,是一场艰苦的拉锯战,小败未知兴衰。只要人在,就有希望,一切就还可以重头再来。”曾养甫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相信,数年之后,从这片土壤里崛起的,必将是大写的‘中国’二字!”

  “固我所愿!”杨开点点头,拍了拍曾养甫的肩膀:“你也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贪工,得不偿失。”

  “我会注意的!”曾养甫微笑着对杨开挥了挥手。这时候,众人已经分别上了吉普车,司机也按起了喇叭。杨开看不能等了,只得一拉扶手,直接跃到了后座。

  “祝兄弟此战顺利,凯旋而归!”曾养甫忍住咳嗽的欲望,放声吼道。

  “孩儿们,开枪送行!”

  “放!”

  他一落手,守卫在两侧的雨衣士兵顿时放下了肩膀上的步枪,拉动枪栓,填充子弹,枪口向天,‘啪’的开了一枪。

  “再放!”曾养甫热泪盈眶。

  “啪!”

  “啪!”

  三枪过后,所有人将步枪驻地,对着远去的吉普车,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上海的天空,阴云密布。

  遍插各地的青天白日旗,赤红如血。

  莲花机场离军统局并不算远,所以很快就到了。这几天,由于日本人的疯狂进攻,整个城市的交通枢纽几近瘫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死尸碎片。

  这架民用机场虽然简陋,却被视若珍宝。因为它是目前为止,唯一幸存的飞机场,没有之一。

  夜深沉沉,几座敞开的机库在昏暗的灯光中若隐若现,外表还罩着许多油布,很是神秘。机库里,两架正在调试的美制p40野马战斗机发出嗡嗡的引擎轰鸣声,飞机上几名戴着墨镜的国军飞行员爬上爬下,进行着飞行前的最后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