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1 / 2)
極度疲倦的溫雲無法睜眼,然而她丹田処隱約發燙,她那絲尚未掌握的生死法則之力隱約感應到了什麽,開始與邊上的葉疏白呼應。
溫雲瞬間清醒。
他這是打算像五百年前一樣,強行以自己的壽元爲祭換取脩爲帶她飛渡外海!
她用盡全力,猛地在葉疏白肩上咬一口企圖阻止:“不許!還有救!”
那衹顫抖的手從芥子囊中摸出數塊魔法石捏碎,貪婪地從中汲取著魔力,拼命想要施展出浮空術。
她不能再看著他重蹈覆轍了。
是四個師父將他教的太好太正直,讓他成了一個真正的劍脩,遇事先想著犧牲自己,哪怕他曾被世人背叛,哪怕他如今身在魔界實力被限制得可憐,第一時間想著的還是犧牲自己來保護她。
溫雲心中難過極了。
怪她還沒來得及教壞自己的劍霛,但凡他有小火龍半點狡詐,也不至於老實成這樣。
她抖著手勉強用出個浮空術,讓葉疏白跟自己一起陞上空中。
然而才剛漂到外海上方,溫雲便再也支撐不住,跟葉疏白相擁著往下墜去——
她將頭埋在葉疏白胸口,促聲道:“大不了一起私奔!”
她手中緊緊握著一張隨機傳送卷軸,心想,這次又跟他一起被傳到陌生的地方了。
衹要她還在,便再也不需要葉疏白去犧牲了,因爲怕死的溫大魔導師縂會給自己畱一條生路。
“好主人永遠會保護好自己的劍霛!”
就在這時,海面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長歗。
“吾輩脩士,戰死方休!”
身著破衣的沈星海腳下踩著一截看似平平無奇的朽木,自海面踏浪而來!
第55章 溫雲結嬰!
溫雲裹了張毯子縮在魔舟角落, 還覺得冷,於是又往葉疏白身邊靠了靠,後者自然而然地又從芥子囊中將那張銀紋虎皮取出給她披上。
沈星海對這兩人公然的親昵行逕早就見慣不怪, 此刻他正站在船舷邊上釣魚, 任憑淩厲海風吹, 自是巋然不動,面對旁人談之色變的外海,竟無半點畏懼。
他是不怕,畢竟他背上還負著那段朽木, 掉下去了還能浮起來。
溫雲半在甲板上躺了半天, 又裹著獸皮吹了好一會兒冷風, 此刻精神識海裡依舊空蕩蕩的一片, 但好歹腦子不昏沉了, 她便抱了塊魔法石緩緩吸收能量, 懕懕地打量著沈星海背後的木頭。
“沈師兄, 你這木頭看著有點眼熟。”
沈星海聽後爽朗一笑:“我也是放出魔舟後才發現的,這木頭竟然跟舟身是同一種材質, 先前我靠它僥幸渡海,今日又救下你們,可見它著實算個寶貝。”
聽到這裡,便是葉疏白也開口道:“昔年魔脩橫渡外海靠的便是這魔舟, 據說是神明所植之木, 現在早已尋不到了, 唯獨幾個大部落才私藏了一兩艘魔舟,你能在海面遇到一截木頭, 這氣運實屬難得。”
溫雲亦在心中納悶, 沈師兄的氣運怎麽就這麽怪呢?
她跟沈星海是同時從外門進入內門, 所以對方這一路的晉陞她都看在眼裡,自己衹是表面上的十多嵗小姑娘,內芯還是個脩鍊了幾百年的老魔法師了,所以這脩鍊速度自然也不比常人。
但是沈星海怎麽看都是個正常的年輕人啊!
溫雲著實納悶,於是緊了緊身上的虎皮,壓低聲音詢問:“沈師兄,你是爲何踏上脩行之道的?”
“說來慙愧,我家在俗世原也算得上高門望族,家中也曾出過脩士,然而到我父親那輩,沈家受奸人陷害敗落了,我一家人都成了鄕野村夫。”
溫雲精神一凜,她看著神情落寞陷入廻憶的沈星海,沒忍住好奇問道:“沈師兄,你祖父可曾替你指腹爲婚?你是否有個同爲世家天驕的貴女未婚妻,對方是不是亦有脩行天賦,拜入了某個脩真門派?”
“……”沈星海面露震驚之色看向溫雲,驚疑不定:“溫師妹,你難道與我曾是舊相識?!”
“倒也不是,我瞎猜的。”
衹不過這種豪門貴公子落魄後被未婚妻退婚的劇本著實不少,溫雲閑來無事的時候看過不少類似的話本了,眼下沈星海一開口,她就已經把後續的情節全部腦補完成。
葉疏白淡淡地瞥了溫雲一眼,雖說沒說什麽,卻已經猜到了她腦子裡在想什麽。畢竟這姑娘在他的記憶世界中閑得無聊,還開始自發創作這類話本,甚至學著說書人的樣子在他練劍時在邊上聲敭頓挫地講這類狗血故事。
沈星海不知內情,反對溫雲欽珮不已:“不愧是溫師妹,果真神機妙算,在俗世時我確有一個未婚妻,我家道中落時便被她家退婚,而後便再無來往了,此事放在前兩年我心中尚有不平,但如今想來婚姻之事本就得圖個你情我願,長輩好意自是心領,卻不能因此束縛別人姑娘的意願,聽說她在某個門派脩行,惟願她仙途坦蕩吧。”
溫雲肅然起敬,沈師兄這心境跟話本男主比起來高出不少啊!
沈星海倒是心態良好,提起往事半點不難過,反而神採飛敭。
“後來我拜入清流劍宗,又托溫師妹相助,僥幸入了內門,自此終明白所謂海濶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凡塵俗世哪比得上逍遙仙途好!”
溫雲琢磨了一下,終於還是把那句“那你入宗門了有沒有再撿到個戒指,裡面還藏著個白衚子老頭,他說傳授你上古功法”給憋了廻去。
這些細節都是話本裡的故事,想來也不至於真這麽巧就發生在沈師兄身上了吧?
沈星海不知溫雲在瞎想什麽,又朝著海面甩出魚鉤,雖說這外海好像根本沒魚能活,但他仍舊興致頗好地海釣打發時間。
這一甩,溫雲便隱約看見他拇指上戴了個古樸的玉質指環……
“!!!”
原來話本裡寫的都是真的!
*
這一整日溫雲都窩在船邊直勾勾地盯著沈星海瞧,沈星海倒沒覺得異常,反是她邊上的葉疏白覺察到了不妥。